[高照清] 鹩哥鸟飞来了又飞走了

鹩哥鸟飞来了又飞走了作者：高照清 [黎族]原载：《三亚文艺》2011年第04期（总第8期）

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, 我离开喧哗的都市，回到地处山区那个娇小玲珑的村寨。小村寨就像一粒珍珠，被仙人遗落在大山皱褶中，常年有山青环抱，有绿水萦绕，有翠色葱茏的山地和清水汪汪的稻田。村寨的土路没了，一条水泥大道连接各家各户的家院。村中，一幢幢平房、小楼房，井然有序地散落在绿意深处，而那砖木结构的瓦房，在钢筋混凝土新居面前，显得落伍了。瓦房上的黑色瓦面，长满了淡绿色的苔藓，似乎向人们诉说，一段流逝岁月的沧海桑田。已临近中午，人们陆续回村，冷落的村道，渐渐人语喧嚣。我久未归村，与村人见面，大家自然热乎，客套话说一堆又一堆。此时巧遇童年伙伴，他更是挽住手臂不放，牵牛似的往家里拉，说啥也要我去参观他刚落成的新居。新居是幢平顶房，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槟榔林里，百来平米的房屋，建得富丽堂皇，我由衷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。参观新居后，我俩喝茶叙旧，正聊得兴起时，一声清脆的鸟语声，打断我说话的兴致。我抬头看，见远处一间破旧瓦房前的凤凰树上，一只鸟儿正上窜下跳叫得欢。细看鸟儿，模样似曾相识，掏空记忆，却不曾记起。又有一只鸟儿飞来了，两只鸟儿一模一样，浑身的羽毛偏都重于紫黑色，都有一对白白的眼圈，一只尖尖的鸟喙和一条长长的尾巴，展翅飞时，双翅下均有一块雪白色的印记。我搜索枯肠想了好久，才猛然记起，哦，这鸟儿叫鹩哥，俗称八哥，黎家人则叫做“水牛鸟”。鹩哥是留鸟，是海南本土最常见的一种热带鸟类。记得小时候村寨依枕的黄猄山，森林植被繁茂浓密，树林郁郁葱葱，山林里生活着许多的飞禽走兽，而黄猄和鹩哥，则是这座山的领地霸主。鹩哥是一种生性独特的鸟类，它与水牛关系密切，爱跟随在水牛身边，同水牛一起觅食，这就是黎家人亲切地称它们为“水牛鸟”的初衷。每年春夏交替时节，农人赶牛下地，刚把田地犁出一道印痕时，鹩哥就出现了。它们成群结队飞到田间，不远不近，不前不后，不慌不忙地跟着人和牛，捕捉啄食草丛中四处逃窜的蚱蜢。到了正午，农人解开缰绳，让牛儿自由觅食，鹩哥就如影随形跟随，它们时而在空中飞旋，时而站在牛背上，或者在牛身两侧，总之不偏左右。水牛埋头吃草，鸟儿专心捕虫，它们相互依赖，和谐共处。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，我们村寨被并入农场，在垦荒种胶的口号下，历经千年滋养，万年孕育的黄猄山，遭到灭顶之灾，一夜之间被砍伐面目全非。失去绿色植被的覆盖，失去大自然的屏障，黄猄山光秃秃地暴露在阳光下，变得毫无生机。好在人们及时种上橡胶，几年后橡胶树长大长高，山又一点一丝地绿了。可人们没有想到的是，黄猄山原有的自然环境和历经千万孕育的生态系统，还有山上多样性的植物群落，全被人们不经意间给摧毁了。山林中那些依赖树木为家园，依赖树林为栖息地的飞禽走兽，由于失去赖以生存的森林，不得不纷纷逃离，就连常见的黄猄和鹩哥，从此也销声匿迹了。扪心自问，我有近三十年没见着鹩哥了，没想这次回村，竟然不期而遇，这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我问童年伙伴，树上鹩哥鸟是什么时候飞来的。他笑着说，鸟儿呆在树上已有些时日了，一直相依相伴，不离不弃的，看样子要在树上搭窝呢。我留意树上的鸟儿，果然不假，刚飞出去的鹩哥飞回来了，嘴上还衔着干草，落在枝梢上左观又看一番，确信没有危险，这才飞到枝杈间，钻进一个树洞，消失了。我们一边品茶，一边看鸟儿衔草筑巢，话题自然而然与鹩哥有关，回忆起掏鸟蛋，捉小鸟的童年往事，不禁觉得羞愧难当。我离开时，树上的鹩哥依然忙碌个不停，它们不厌其烦地从野外衔回干草，一心一意营造一个温馨的巢穴。当我重新融入都市生活，我越加思念村寨风凰树上衔草筑巢的鹩哥。“五一”节放假，我迫不急待地敲打键盘，在QQ群上留言：“‘五一’放假，回乡村，采个野菜，与兄弟朋友喝上一盅，快哉。”我逃离人满为患的都市，归心似箭地踏上回村的路途，一路上我想，鹩哥的巢早就筑好了，蛋也孵化了，此时的凤凰树上，一群张着黄色嘴巴吱喳乱叫的小鸟，在父母精心呵护下，羽翼渐丰，正跃跃欲试学习飞翔呢。一进村寨，我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，就火急火燎地朝凤凰树奔去，想在第一时间内，去探视我那久违的鹩哥。然而目的地的场景，却让我感到怵目心惊，旧瓦房没了，那株枝繁叶茂的风凤凰树也无翼而飞。这是咋回事? 我急忙去找童年伙伴问个明白。他说他五叔建新房，把老房子给扒了，推地基时嫌凤凰树挡风水，碰巧有人买要树，就一千元卖掉了。我问树卖掉了，树上鹩哥鸟呢? 他说树被挖树倒时，树洞里的鸟蛋滚落一地，摔破了，两只鹩哥见巢穴被毁，一直在空中盘旋着，哀鸣两天后，才伤心地飞走。面对建起的新房，面对凤凰树盘踞数十年的弹丸之地，我无言以对。这数十年来，鸟儿依恋凤凰树的绿荫，它们在树上筑巢建窝，在树上生活与繁衍。树木已成为鸟儿的家园，但是我们却因为贪婪，把它们的家园给毁了。我想，人类该好好反省了，让我们腾出一块小小的空间，树木就有根可扎，鸟儿就有巢可筑，房前屋后就有树木生长，树上就有鲜花绽放，花丛中就有鸟儿啁鸣。我们在有花草树木，有鸟语花香，有蜂飞蝶舞的环境中生活，岂不是很丰富多彩？假如有一天，地球上无树木无鸟语无花香无芳草时，人类岂不是很孤单么？

             
鹩哥体长27〜28厘米，通体羽毛黑色，具有金属 光泽。嘴为橙黄色，嘴须发达，额至头顶部有紫绿色金属光泽， 头侧被黑色短羽，头后部左右各有一块黄色肉垂，向前延伸至  眼下。上背呈紫铜色，下背至尾上覆羽稍染金属绿色，双翼具 白斑，飞翔时明显可见。脚为橙黄色。幼鸟体褐黑色，两肋及 腹部的羽毛均缀以狭窄的白色，头部裸露部分不如成鸟之显  著，而头后的肉垂缺损。

鹩哥可饲养在中型竹制笼中，笼内配备口小肚大的腰鼓形食缸、饮水缸，还有栖木等。因鹩哥 食量大，身体重，所以栖木离笼底的高度要低一点，便于它自由活动。
鹩歌的饲料有鸡蛋炒大米、大米饭、面条、豆腐、瘦肉末、虾、小鱼、香蕉、蚱蜢等。伺养时，主食
鸡蛋炒大米要保证供给。痩肉末、虾、小鱼、蚱蜢等喂量要适当，每天供给足够饮水。